“微风”的潇洒

赵薇

“与其冒险结婚，不如长期拉扯！”两个姑娘的聊天，打破了车厢的宁静。

早高峰的地铁里，人们挤作一团，而每个人又自成孤岛。有人低头沉浸在手机屏幕的光影里，指尖机械滑动；偶有抬首者，目光也是涣散的，穿过对面乘客的身体，投向更虚无的远方。有人歪着头浅眠，随着列车晃动轻轻摇晃，仿佛被城市的脉搏牵引。

车门即将关闭的警报声骤然响起，两个姑娘像被弹弓射出的石子般，跌跌撞撞扑进车厢。原本凝固的人群被迫泛起涟漪，手机屏幕猛地倾斜，有人不耐烦地摇头，有人下意识后退却抵到身后的胸膛，满车厢的人在拥挤中彼此触碰，又迅速恢复冷漠的僵直，继续上演着属于自己的无声剧目。

换乘站，一拨人下车，一拨人挤进来，两个姑娘顺势站在我面前，其中一个马尾辫姑娘说：“我现在觉得结婚真的没啥意思，我很享受恋爱初期的那种拉扯感，互相试探、了解、择优而取的过程其实是最美好的，大家都在展现自己最棒的一面。”

听着俩姑娘聊天，我瞬间觉得今天注定是个有意思的日子，压低耳机音量继续听壁脚。大波浪姑娘说：“前两天约会，餐厅里伴奏的钢琴声悠扬又甜美，那时灯光、氛围、地点都刚刚好，于是对方告白了。我当时有一种想触碰却又想收回手的感觉，我满脑子里都是‘单身不香吗？’养猫、撸狗、剧本杀狼人杀随时组局，日子很快乐啊！关键是，我不用猜测对方是纯爱战神，还是海王？”“对！对！对！”马尾辫姑娘应和着，“也不用在上头和下头之间反复横跳，开心就聊，不开心就放着。”

我看着她们，忽然想起：小时候总以为喜欢非黑即白，长大后才明白，喜欢可以是试探的微风，也可以是承诺的绿荫。爱本应轻盈，若背负了太多得失心、占有欲，就像夏日骄阳般灼人。拉扯感之所以迷人，或许正是因为它保留了“微风”的潇洒，尚未变成“烈日”的沉重。愿你能在似是而非的心动中悠然漫步，更能带着满身热忱，奔赴命定的真心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