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与鸽子

李西闽

一场洪水过后，十岁的小弟坐在屋顶上迷茫地眺望远方。大人们正在收拾洪水过后的残局。小弟养的十几只鸭子全部被洪水冲走了，那时，坐在屋顶的小弟十分忧伤。小弟从小就厌恶读书，他只要一坐在课堂里就会沉睡过去，只上了两年学，就辍学了。父母亲以及我众多叔叔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让他回到课堂里去。小弟却迷恋上了养鸭子，他很成功地把几只毛茸茸的小鸭子养大后，就坚定了自己养鸭子的信心，没有想到，十多只鸭子却被一场洪水冲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弟看到了鸽子，一只鸽子神奇地飞到了小弟的身旁。鸽子咕咕的叫声把小弟的心激活了。小弟伸出手捉住了温顺的鸽子。父亲对小弟说：“如果人家来找丢失的鸽子了，你要还给人家的。”小弟没有回答父亲，只是给鸽子喂食，和鸽子亲热。洪灾过后，家里粮食成了问题，一家人经常饿着肚子，小弟把自己吃的稀饭剩下来，给鸽子吃。父亲看到这个情景，忧心地说：“鸽子难道比你的命重要吗？”小弟无语，父亲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饭碗里的稀饭留下一点给小弟吃，怕小弟会饿死。过了好多天，没有人上门来找鸽子，小弟充满菜色的干瘦脸上出现了笑容，父亲给鸽子在屋檐下做了个漂亮的鸽子屋。一天早上起来，小弟发现鸽子不见了。父亲说：“鸽子一定是飞回主人家去了。”小弟哭了，父亲摸着小弟的头说：“孩子，别哭，等爸爸有钱了，买鸽子给你养。”

又一天早上，小弟来到了屋顶上，他看到了一群鸽子，那群鸽子中，就有飞走的那只鸽子。鸽子们围绕着他，小弟心中充满了欢乐，朴素的欢乐。有了鸽子后的小弟并没有忘记鸭子，可是那时家里根本就没有钱买鸭子。一天，父亲偷偷地捉了三只鸽子，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回了十几只小鸭子。小弟伤心，就是看到那些可爱的小鸭子也没有快乐起来。他精心照料小鸭子的同时，心里想着那三只鸽子。没想到，那三只鸽子在一个色彩斑斓的黄昏飞了回来……

小弟和神秘的鸽子发生故事的时候，我正在西北当兵，1988年春节，我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可爱的鸽子，还有一大群长大了的鸭子。父亲十分忧虑，担心小弟不读书没有出息。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他。我只好对父亲说，只要他快乐，就随他吧，不要难为他，人怎么样也是过一生！那时家穷，我还拿十块钱一月的津贴，省下一点钱寄回家也无法改变家里的状况，小妹又得了重病，小弟养的鸭子派上了用场，是小弟把鸭子卖了救了小妹的命。奇怪的是，两年后，在我们家境变好后的一天，小弟的鸽子都飞走了，一只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