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孕妇遇一胎“无心”难题

“放心，胎儿很好，发育情况也和胎龄一致。”“后续定期产检，安心等待分娩就好了。”

在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奉贤院区诊室内，孕妇冒女士听到产检医生的话，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胎儿危急重症

2023年年末，家住浦东的冒女士因身体不适，前往当地社区卫生中心检查时发现双胎妊娠，一家人喜不自禁。

“刚刚得知是双胞胎的时候，就天天想着希望是一对龙凤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冒女士的脸上还是会不经意间泛起笑容。随着孕周的增长，今年年初冒女士前往国妇婴奉贤院区建卡产检。孕12周时，她来院行常规NT检查（颈后透明带扫描），却被告知胎儿存在异常，一胎儿未见头颅、心脏反射。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小孩保不住了吗？”被吓蒙了的冒女士根据医生的建议，赶忙来到医院产前诊断中心寻求进一步诊断。国妇婴副院长、产前诊断专家王彦林及其团队当即进行了更为详尽的检查，最终明确冒女士罹患的是双胎反向动脉灌注序列征（TRAPs）。

TRAPs是一种在同卵双胎妊娠发生的严重并发症，发病率约为1%。该疾病主要表现为双胎之一发育失去正常形态且无胎心搏动（又称“无心胎”），且会不断抽取供血胎儿的血液，导致供血的正常胎儿发育不良或死亡。

“简单来说，冒女士腹中有一个无心畸胎儿，即先天心脏缺如（或虽有心脏但无功能），它的血液供应来自另一个发育正常的胎儿，即‘泵血儿’。正常胎儿会因‘一心两用’，心脏负荷逐渐增大，最终可能导致心力衰竭。如果未及时治疗和干预，有50%到70%的‘泵血儿’会死亡。因此，TRAPs属于胎儿疾病中的危急重症。”王彦林解释道，“这种情况，需要尽快进行宫内治疗。”

实施精细手术

在向冒女士及其家属就手术方案和相关可能情况作详细说明并征得同意后，王彦林及其团队便着手准备在超声引导下对“无心胎”行射频消融减胎术。该种治疗方案借助直径2mm的射频针，经超声引导定位“无心胎”的位置，精准凝固“无心胎”体内来自“泵血儿”的血管，阻断血液供应，从而将正常胎儿的存活率提高至80%到90%。

作为上海市产前诊断质量控制中心和出生缺陷预防保健中心挂靠单位、中国妇幼保健协会第一批双胎医学中心-胎儿镜应用中心和双胎门诊规范化管理示范单位，国妇婴是上海首家全面围绕出生缺陷防控、以精准专科医疗服务为特色的医疗机构，产前诊断中心和胎儿医学科是上海少数几家能全面开展高精尖胎儿宫内诊疗技术的中心之一。

针对冒女士的情况，射频针会在超声引导下穿过腹膜、子宫等脏器进入“无心胎”内部，而后射频针尖会打开一个伞状结构对胎块进行消融。“一般针对这种疾病，临床上会在孕16周后、胎儿稍大些时再治疗，以确保孕妇和胎儿安全。而这名孕妇当时孕周仅有13周，‘无心胎’最大直径仅3.5cm。”王彦林表示，由于冒女士的情况较为特殊，如不立刻接受治疗，可能导致宫内正常胎儿死亡。“就好像在池塘里无规律运动的小鱼，要用鱼叉钩住鱼心，还不能伤及鱼身。同时由于孕妇孕周较小，也极易发生胎膜早破导致流产。”

一方面是正常胎儿被持续“抽血”、朝不保夕危及生命，另一方面是孕妇小孕周、胎块小体积的高风险，这是一项对医务人员准度、力度、速度都要求极高的精细治疗。所幸，在王彦林及其团队的默契配合下，最终针对TRAPs的宫内治疗顺利结束，双胎之间的输血血管被成功阻断，“无心胎”也将因为没有血氧供应而逐渐萎缩、消失。后续冒女士又经历多次复查和产检，均显示正常胎儿发育正常，还有1个多月就将迎来新生命诞生。

王彦林介绍，自2022年9月国妇婴奉贤院区启用至今，已完成双胎输血综合征胎儿镜激光手术等各类宫内治疗及介入诊断，如羊水穿刺、绒毛活检、脐静脉穿刺近1100例，分娩双胎近200例。 本报记者 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