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子弹

冯磊

加缪在日记中写道：“我们40岁时，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这句话译得比较啰嗦，但意思浅显易懂。

40岁以后，会发现20岁时遗落在地上的某颗种子已长成参天大树，会发现20年前某次荒唐行为留下的亏欠需要弥补，能看到20年前在空中呼啸的子弹终于击中了目标。电影《让子弹飞》中，姜文那句神秘莫测的“让子弹飞一会儿”，在电影结束的时候，瞬间击中了师爷的屁股。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句格言：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种下种子，收获谷物。栽下树苗，会长成参天大树。

20多岁的时候，大家都满腔豪情。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往往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去博取、去赌。还有人甚至当着朋友的面夸过海口：“永远不会被打败”。那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

20年后，我们仍然选择乐观地看待生活。但是，自己的内心却无比清醒。经历了这么多，疲惫、苍凉、绝望……都曾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我的一个朋友，二十年前离了婚。时至今日，仍然单身。她的问题是：始终无法正常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每当面对一个新的男子，她都会马上想起前任的种种优点。

她的脚步，停在了二十年前。

文友陈眉曾经问我：40岁那年，你破碎的心上吊了吗？

我回答说：没有。但是，早年受到的伤害，今天仍让我耿耿于怀。尽管，它不曾拦住我成长的脚步。

陈眉说：不要做一个吊死在青春记忆之绳上的人。

她说得很对。

但，与往事切割，有时需要的真不仅仅是一股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