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06日 星期五
情花满春色 迎新每读“惜时”诗 品味三角梅 除夕,万里乾坤一夜新 一起吃过年夜饭的 海蜇头
第8版:夜光杯 2024-02-09

一起吃过年夜饭的

刘千荣

在没离开故土前,一起吃年夜饭的,当然都是自己的父母家人。来上海的前十年,因种种原因没能回乡过年,作为上海“原年人”,我有过多次和同事、老乡、朋友一起过除夕、吃年夜饭的经历。

第一次是1996年。那年我受所在安保公司指派,在汽车城安亭一家汽车配件厂做门卫,与另外8个同事一起过春节。记得除夕上午,我和山东小何、河北小胖子等一起去安亭镇上购买年货,然后又让先我们而来的四川小柳领着去理发。人多好干活,下午我们一起买汏烧,不大一会儿年夜饭菜烧好,摆满两个拼在一处的办公桌,九名保安团团围坐在一起。班长买的是啤酒,在岗的除外,其他的人举杯痛饮。那个春节是我第一次离开故乡、不在父母亲人身边、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小伙伴一起过年,却也体味到别样的热闹,充满了新鲜感。

1999年那年除夕,记得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天。下了夜班一直睡到中午,我和搭档陈功起来各自弄了点吃的。吃完饭,陈功试探着问我,年夜饭还像平时那样各吃各的吗?我说:“怎么会呢?一块烧吃!”二十岁不到的陈功一听,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说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地过年呢。

大概三四点样子,我与陈功到共和新路对面的大菜市场“赶年集”,归来后我对陈功说:“你淘米烧饭,我来做菜。”边忙碌边和陈功谈天说地,回忆各自童年过年的情景和各自老家过年独特的春节习俗。没有电视机,我们把录音机开得震天响,伴着歌声,听着炒菜锅刺刺的油炸声,闻着菜香,原本寒冷的小屋多了几丝温馨的年味。摆好菜,我们相对而坐,就着昏黄的电灯光,一起举起了酒碗(忘了买杯子)。世纪末最后一个春节过得有点寂寥,但好歹有位小阿弟陪着过年。可惜陈功在次年的阳春三月辞职回老家泰兴了,如今应该早已为人夫为人父了吧,是否会和他的家人说起他在上海过的那个不一样的春节呢?

到了新世纪,2001年的春节,吸取去年的经验教训,不想一个人过春节的我老早和老乡刘运打招呼去他那过年。大年三十刚吃完午饭,刘运就迫不及待地打我寻呼机问我何时过去。我说不着急的,太阳偏西我就骑车出发,反正也不远。

年三十是个微风轻吹的大晴天,但我出门没骑多远就感觉后轮没气了。跑了几处修车店都因过年收摊,好不容易才在一位大爷摊上把车胎补好。到了刘运所住的小区,他已经早早地等在路边。他也不准备自己烧,而是和另一位做电脑生意的朋友一起过年。他手中拎着几盒买好的熟食,远远看见我就笑着用熟悉的乡音咋呼道:“小狗扯谎,你老先生真沉得住气,等你半天才来到!”

那次吃年夜饭,我几杯酒下肚,学着在一部小说里看到的段子说,啥叫铁哥们?一起扛过枪的,一起同过窗的,还应该加上一条:一起过大年的。如今在上海和这二人相聚,我总会说我们曾在一起过年,是铁哥们。和我一起在上海吃过年夜饭的还有皖北小张、西部汉子阿杜、寿县小史一家子等等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人。记忆最深刻的是谈了两年的女友。如今早已回到连云港老家的她,曾经对我比最铁的哥们还要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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