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学棋

麦城

因为最近的热点事件，有朋友发出疑问：“AI时代了，为什么还要学围棋？”

作为一个曾经的“围棋少年”，我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在我学棋的1980年代，这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当时，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大杀四方，围棋是堪比女排一般的国民运动，当时的围棋，既有“智力运动皇冠上的明珠”的美誉，又有国民运动身份的加持，中国围棋迎来了人口暴增的历史阶段。

那么，现在的“围棋少年”，可以从围棋中得到什么呢？毕竟，在很多人看来，AI已经“统治”了围棋，因此“最复杂智力运动”的定位含金量缩水，似乎不可避免，如今围棋也几乎已经不再被列入升学考试中的加分项。

但是，依然有很多孩童在学棋，数量并没有减少，甚至还有所增加。其实，围棋本身并没有变。它依然是极具美感和艺术性的顶级智力运动，这是AI也无法改变的；它也依然承载着国际赛场争光的使命，从当年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到如今的中韩对抗，注定它依然会有较高的关注度。

虽然无法再靠围棋升学加分，家长普遍降低期待，把围棋当成智力开发、逆商开发、专注培养的途径，大多数人都把业余5段当成“毕业”目标，一旦能在初中前达成，就此放下围棋专注学业；而进度慢的孩童，家长也大多会让围棋适时回归业余爱好。

除了预期降低反而形成更大的受众群体，AI丰富了学习手段，也让棋童的速成变得更容易。而且，随着“出成绩”的年纪越来越小，那些相对缺乏天赋和潜力的孩子的家长，也因此更容易及时止损。

但是，业余6段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它和业余5段的区别可能相当于哈佛博士和普通硕士的区别，因为业余6段需要在省级甚至全国的比赛中获得最顶尖的名次，而且年纪小的孩子也往往没了业余5段之前低龄组的“优待”，要和更多年龄段棋手混战。而且，一旦来到业余6段，就代表孩子的天赋通过了筛选，进军职业赛场就此成为一个选项。这是一种荣誉，但同样也可能是一个枷锁——它意味着比之前大得多的各种投入，也很可能意味着更大的沉没成本和更艰难的离场决定。

尤其是，虽然学习途径已经升级到了AI，但在他们身后站着的，却可能依然是抱持传统教育思维，甚至相信“棍棒出天才”的家长。